【作者:影流風】黑市(五)

五：




葉小釵認為現在應該是傍晚四五點，夕陽開始變暗、變冷。

一身濕淋淋也就罷了，煙癮毒癮害得他兩腳發抖，
他發誓如果倒楣到再找不到煙抽，
就直接回頭去把素還真活活掐死。

虛虛浮浮走進暗巷，馬上就遇到幾個喜歡找碴的小鬼。

葉小釵對這種小孩一向很厭惡，
原因包括他們像是永遠不知天高地厚的螞蟻，
喜歡落井下石，而且很白目。

葉小釵不愛記恨，但是記憶中的痛楚強迫他想起，
這群小鬼曾經在他受槍傷的時候踹了他幾腳。

站直身體倚靠在牆上，
心裡想著待會兒被圍毆的時候要先揍死哪一個。
－－如果他還有力氣的話。

先走過來的小鬼頭一反之前兇神惡煞樣，
對葉小釵點了個頭：「大哥，鹹魚哥要我們給你的。」
手上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紙包。

葉小釵知道那是大麻煙，冷笑道：
「死鹹魚是被砍死要出殯了，大發慈悲自以為能上西天嗎？」
那小鬼竟意外地沒發作：「鹹魚哥吩咐不收錢的。」
把東西塞在對方手裡，還不忘再點個頭示意，
一大群小鬼才東搖西擺地走了。

「媽的，不會是炸彈吧？還是假貨……」
隨地坐下，葉小釵不排除一點煙就爆炸的可能性。
鹹魚是標準的陰險小人，以眾打寡砍人不眨眼，
買白粉大麻不付錢，連召妓都要輪姦再殺價。

今天是夠衰的了，要是點了煙真的被炸死也罷，
屍體炸爛了也沒人知道他是誰。
不過往懷裡一摸發現連打火機都不見的同時，
葉小釵把自己所知道的髒話全部都罵過一遍，
然後枯坐在原地。

簡直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整他一樣。
現在誰敢經過他身邊誰就倒大楣！

大概是天色漸漸更暗了，霓虹燈又沒照射進來的關係，
有個倒楣鬼硬是被葉小釵絆倒，發出慘叫。
廉價的香水味傳進鼻子裡，隨即就聽到大罵聲：
「哪個不長眼睛的白痴！沒手沒腳的乞丐見了人不會閃啊！？」

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罵個沒完，葉小釵當然不爽到極點，
「臭女人！見到有人不會繞路走！？妳他媽大聲了不起啊！？」

那女人居然也沒被嚇著，還沒站起身就回嘴：
「你大姊我就是愛走這條巷子干你屁事！？哪來的乞丐這麼不懂禮貌！？」

他媽的！

葉小釵更火了，這輩子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跟他吵架的，
今天要是吵輸這瘋女人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！

「媽的婊子！妳……唔……？」
撞在他膝蓋上的……軟軟的是什麼？

「喂女人，不要亂摸！」他想抽煙不想召妓！

「你怎麼渾身濕答答的？剛玩完鴛鴦浴嗎？」

「……」是啊，真夠鴛鴦的，對方是個瘋子，還是男的。

「你摸起來不像乞丐……喂！今天還沒做到生意，
一次算你一千五。」女人說著居然已經扯下他長褲拉練。

「喂……」葉小釵抓住她的手：「現在沒性趣。」

女人擺脫他的手陸續解開他上衣扣子：
「為什麼？你不會玩一次鴛鴦浴就不行了吧？」

「妳說什麼……！？」衝著這句話不上也得上！

這麼便宜又這麼主動，該不會是賣不出去吧？難道有性病？


驚覺兩件上衣都被剝光，葉小釵更認真地阻止她：
「有沒有打火機？先讓我抽煙。」
女人聞言，窸窣摸索了一下，火光「喀」地一聲亮起。

葉小釵湊過去點著煙，猛吸了幾口：「謝了。」
火很快就熄滅，只剩煙頭的一點亮光。

剛剛沒有趁著點火的時候看清楚，
但是葉小釵覺得女人的姿勢還是沒變，
要是沒猜錯，半壓在膝蓋上的很可能是胸部。

順手摸了一下。

唔，長得怎樣是不知道啦，身材還可以。

「……一次一千五是最底價喔！哪裡找這種價錢啊？
你要是不行我先幫你……」

「這麼暗妳也摸得到！？」葉小釵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效率。

「那當然！」

「再幫我點一次煙，多給一百。」

看起來煙癮又加重了，葉小釵心想反正也戒不掉，能多抽就多抽。

第二次點火的時候葉小釵已經不再顫抖，
但是就著火光看見的那張臉著實讓他傻眼。


他想到素還真。

嘴上總是叫他戒毒，又乖乖地幫他點煙。
火光映出的那張臉既年輕又滄桑；嘴角含著的笑意既溫柔又冷酷。


「親一個。」葉小釵從女人手上搶過打火機沒讓它熄滅。

女人挑起漂亮的眉毛：「親嘴要加錢。」

「加五百親五下。」

「我用的口紅很高級。」

「……一千。」

「三千隨便你親！」

「……隨便！……妳衣服怎麼那麼難脫！？」


.. 2007/7/30(Mon) 00:30